关于猫捡不到球的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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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道消息称中文系大一新生向横不会打篮球。
为了打破传闻，向校草英勇地在系篮球队要人的时候报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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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真一点都不会啊？”现役队长前任校草林说前脚才和其他几个系队长炫耀过这一届最帅的小伙子在他们系，还进了他的队，后脚就面对着期期艾艾来找他的菠萝头少年瞪大了眼睛。
“那也不是，会一点点。”向横有点不好意思地朝林说笑笑，在人投注过来的充满期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的目光中补充道，“比如拍球我会。”
“—诶队长你别走啊，说真的你考虑考虑我，我起码小学还得过新星杯一分钟拍球冠军呢我拍了253个！”向横见人气得想走感觉是要把他不会篮球这个事情说出去了赶紧拽住林说的衣袖，可怜巴巴瞧着人看，“林队长你救救我嘛。”
…走是走不成了。
林队长也不知道是看人太过可怜还是真的被小学新星杯冠军震慑住了，脑子一热答应了向横进队，给人开小灶。
答应完了他就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但又不能反悔，只能心痛地想就当收了个菠萝吉祥物。
“诶队长我跟你说你真的有眼力，你知道吗当时校长给我颁奖的时候我的奖状上还写了‘你就是下一个新星’，我就是疏于训练，但我绝对是个潜力股——”向横完全没有身为校草要有的高冷感，在他旁边嘚嘚嘚个不停，说话的时候笑得眯了眼睛，两颗虎牙时隐时现。
“向横你再在我耳边叨叨进队这个事情你就别想了。我保证明天学校论坛上的头条就是‘中文系现任篮球队长亲自证实新任校草一点都不会打球。”林说感觉自己越来越后悔了。他根本就不是收了个菠萝，他这是收了个鹦鹉。
向横面上一肃，手动给自己嘴上了拉链，然后又小小声补充了一句：“听队长指挥！”
林说感觉今天除了收了向横，第二件让他觉得脑子抽了的事就是他居然觉得有点被向横萌到了。
要命啊。
林说心里的小人呻吟了一声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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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小学新星杯也确实是有含金量的。向新星跟着练了几天技术很难评论上去了没有，至少姿势很酷了。
向横不说话的时候本来就很帅，汗顺着侧脸的棱角淌下来，瞄好位置一个漂亮的投篮，球是三不沾但是气势一看就是要拿第一晃瞎一众小姑娘的人。
“向横你别给我在那拗姿势！”但是林说不是小姑娘，所以一点不吃这一套，把球给他投回去，“去场边靠着墙练身后去。看着我投篮——别光学姿势！看肌肉发力和投球角度！”
林说盯着向横跑到了场边乖乖练背后才调整好位置准备投篮，肌肉记忆让他不需要花大力气去思考力度和担心投不中，一边背对着向横投中了一个漂亮的三分一边给他讲解，“你的手要从胸前起，之前你学姿势只学了个囫囵，从半空就起了，这样投不远。你要保证出手的时候能让球滚起来，这样才能形成完美的抛物线…”
投完三分捡了球又补了个篮，林说心满意足回头看自家学生有没有好好练习好好听课，结果发现向横正在后面靠着墙小手无助地朝他拨棱，球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向同学。是网子粘住了你命运的后颈皮是吗。球丢了你可以去捡。”林说叹了口气先把自己的球扔给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个孩子。
“不是，”向横小小声地解释，“我卡在这了，又抻着腰了，起不来。”
小朋友盯着他过来，伸出双臂，满眼都暗示着要林队长抱抱才起得来。
林说假装看不见暗示，一手把人给拽了起来，到底还是怕他抻着腰了起不来又心软地托了人的后背，心想送佛送到西养儿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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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校的大一新生正是处于对于一切都抱有无上兴趣的阶段，有着对于未来大学生涯满满的计划，满脑子都是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有上课玩手机和翘课的事情发生，选课的时候和挑鞋子一样看着什么都想选，把自己的课程表排的满满当当，正在招新的社团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值得探索。
向横表示这是人之通性，这就和他们队长控制不住入空军一号的手一样。
“我跟系里提交申请了，咱们不用刷晨跑，用这段时间来练球。”揪着几个大一新生问完课表的林说叹了口气，特别想告诉自己队里这几个小学弟学期过半兴趣丧失时熬过这些课时流的泪就是现在你们脑子里进的水，“别想逃，听见没有？”
几个大一新生答应得规规矩矩，哪个高三生不是习惯了六点起来的作息时间，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结果林队长预言的“选课时脑子里进的水”还没检测出来“答应练球时脑子里进的水”就先喷涌而出了。
从开学第一周开始，林说亲眼看着来训练的大一新生越来越少，神色愈加疲惫仿佛肾亏。
开学第三周向横第一次带着歉意跟林说请假，电话里一米八多的人小小声叨叨说队长啊你要相信我的诚意但不是我不想来是《美学散步》和《尔雅》它牵住了我的脚步啊！
电话那头林说一阵沉默，然后语带同情地问你选修选的《美学散步》？
向横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愣愣地回答说嗯，之前有学长说还不错。林说又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能坚持到第五周不容易，祝你在狂奔的路上顺利，一边挂电话一边心里默默腹诽现在的学生真的风水轮流转，从自个儿学长身上吃的亏滴水不漏一脉相传坑给了自家学弟，很可以。
《美学散步》是他们文学系特聘李教授开的课，名字只有《美学散步》一篇文章，实际上是古今中外四个模块近百篇文章泛读，其中不乏字数上百万的长篇小说。
李教授年过四十，是个说话字里行间都能让你感觉到渊博知识、但和她相处又会很轻松愉快的女人，就是开的课实在不轻松，在你以为是惬意地散步时偷偷一把把你推上了里程42公里配速6的跑步机，在A大老油条嘴里素有《美学狂奔》的别名。
课其实确实是好课，就是狂奔者半摔死在中途，向横作为剩下一半顽强坚持下来的，好不容易熬过了第一个大作业ddl，再见林说一起训练已经是第五周的事情了。
学校的篮球杯赛在第六周不留情面地准时开始，再怎么加紧练习，篮球赛事作为最早举行的比赛还是没有给向横完全成长的空间就到来了。而向横不管是开学前段还是第五周后的训练都因为“根本不会篮球“的特殊原因，一般也只跟着队内训练或者和林说私下开小灶，公开和别的队打比赛都不参加，久而久之竟然又传出了“中文系大一新生向横或将成为中文系队最大杀器”的小道消息，一时神乎其神地传遍论坛，连林说的眼神显微镜男孩女孩都写了500字分析是如何看自己继承人般的慈祥与欣慰。
…天知道那是林说看他又丢了球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球队其他人知道向横的水平，几个场上凶猛场下文艺的汉子脑袋凑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完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八卦，和林说搭档的控卫陈睿哲给向横比了个大拇指说哥我们中文系以后就靠你了，向中文系球王向横致敬！说完在向横的威慑下赶紧举着手满场逃跑说向哥向哥我开个玩笑嘛。
中锋黄远192的个子，打篮球身高得天独厚，作为前任“杀器”连向横的脾气都没有。很温吞的性格，淡淡地笑了笑拍拍向横的肩膀说，没事，谁不是这么上来的。你们林队老说我火柴盒的弹跳高度，还是横着的火柴盒。所以打得不好也没关系，别紧张，你还是我们的“杀器”。
不紧张，怎么能不紧张，晚上向横躺在宿舍床上感觉自己是在烙饼，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虽然一开始加系里的篮球队是因为觉得作为校草却不会打篮球太那个了，很败笔，想着让一个队嘲笑他总比让一个学校的人嘲笑他好就赖上了林说。明明他都做好丢脸的准备了，可是林说嘴上嫌弃其实私下是最护着他陪他练习的，队里的大家氛围也都特别特别好，让他真的有了想要成为“杀器”的冲动。
“…林说。明天的比赛我们能打好吗？”半夜睡不着，向横窝被子里给人发微信语音，刚发完就疯狂后悔觉得自己这么着好娘啊，好打扰人啊，结果光顾着手捂脸再回过神小队长的电话已经call过来了，连挂断假装无事发生都没机会。
“大半夜抽什么风…”小队长感觉是快要睡着了，接通电话第一句还不是很清醒，带了点鼻音，说话声迷迷糊糊软软的，内容像是哄孩子，“没事儿，我跟你说你现在睡了就能打好。”
向小朋友真的很容易哄，得了队长一句保证就开开心心把被子蒙在脸上遮住了掩饰不住的笑意回了个嗯，说我会努力的，在林说打了个哈欠说那我挂电话了昂之后又赶紧补了句晚安。
--队长没醒的时候真的好软啊。
向横小朋友隔了好一会儿才把脑袋从被窝里解放出来，脸红红地想。
4
但不幸的是，他们没有如林说半夜迷迷糊糊预言的那样打好。
去年的季军今年第一场爆冷输了去年第八的哲学系，而后是接连的失败，他们小组赛只剩下一场，打今年A大请来明面交流实为踢馆、实力强劲就没输过的N大篮球队，已经预定不会出线。
和林说搭档的陈睿哲手感冰冷，他们这一届也没有天资卓绝能独挡一面的，黄远很早就被重点看防，脾气关系根本拿不到内线优势，林说基本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根本抢不出来优势，压力之下三分出手屡屡不中。
篮球赛作为全校赛事被高度关注，甚至走在路上都能听见有小姑娘或许不带恶意但却字字诛心地聊着去年的黑马林说今年不知道是为什么仿佛新星陨落，连一个三分都没进过。
向横听见了特别想冲上去和人说，不是的，是他们这届大一的不争气，把所有的压力都给在他身上了，不是林说的问题。
可他又想，他和一个小姑娘争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N大的小组赛数据。”林说指了指搁在地板上他打印出来的纸，“72：12历史系，56：2哲学系，47：41去年冠军物理系，59：23计算机系。0号最大得分手温文熙平均每场得分21，队长17号贾伯明平均每场得分19，此外多点开花均有收益。要防他们的快攻别被带节奏…”
“明天是最后一场了。就好好打，就这样。”
这是一场明眼人都知道必输的比赛，可是林说还是认认真真做完了所有的分析。
向横亲眼看着林说结束了他的话，捋了一把头发，很平静地把球扔到了场边，数据留给他们，然后从偏门离开了场地。
向横来不及想就跟了出去，只在出门的时候很抱歉地冲球场剩下的神色各异的队友点了点头。林说的表现明明与往常无异，面对一场必输的比赛也认认真真做了分析做了赛前动员，可就是这样却更让他觉得他比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要难受。
和林说相处的日子虽然不多，却不妨碍向横对他的了解。他想，林说那么骄傲一个人，一定会像那些不知真相的小姑娘一样把所有输球的过错全部怪罪在自己的屡投不中上。他最难受的一定是只能看着这个队在他的带领下一直输、一直输。
他们训练的时间是晚上，现在已经接近深秋，天色暗得快，浓稠的黑色铺满了整个天际。校园里的灯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光线在刚下了雨带了点雾的天气里显得模糊而朦胧，撒在学校在体育馆外新修的室外篮球场上。
林说钻了写着“正在装修请勿步入”的警戒线，就坐在木制的看台上，远远看去小小的一个，愣怔着看不出来是在发呆还是在看着近在咫尺的球场。
向横在追上来的几层楼梯里想了无数安慰林说的话，却在看着人的时候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只是静静地也跟着翻过了警戒线，坐在了林说旁边。
“…我们打不过N大的。”隔了好一会林说才开始说话，也没看着向横，像是自说自话。“今天N大的队长来找我挑衅，说果然一个娘兮兮的系就该乖乖地只做个啦啦队，上次的第三可别是靠黑幕求来的。”
“我想上去就给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一拳。但没办法，我的冲动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导致我们队被判赛前斗殴出局。”
“我们第三是货真价实的，可是上一届的走了一批，老人就陈睿哲、黄远和我了。你看，你觉得我强，觉得黄远有最大的身高优势，你觉得我们该是更好的名次。可是志气与胸臆之气是最没用的东西。我们没像N大一样为了个校际赛从暑假就开始练，我们和你们磨合不够，是我对自己太自信太自负了。”
“…你干嘛呢小子？”林说说到一半看身边，向横拿笔在那里记，有点自嘲地问，“想把你队长的失意瞬间记下来以后逗乐子？”
“没有。”向横把手上的纸给林说，“我本来想和你说对不起，但实际上这也很没用。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的量，俯卧撑加二十、平板三分钟加三组、篮下三步罚篮三分各加五十。”
“自罚啊？”
“不是，就是想告诉你，刚喜欢上篮球不知道是不是有点晚，但明年，我想陪你拼一个冠军。”
向横的后面是教学楼，左手边是体育场，场子里篮球框的板子上反射出光。林说有点愣怔地看着他面前一脸认真的大男孩儿，一个月前他和他说他是真的对篮球不感兴趣，他从来没想过要把打篮球作为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和他说明年他想陪他拼一个冠军。
雾蒙蒙看不清一切的场景像是梦境。有人一起做梦的感觉真的很好。
林说忽而笑出来，一拳捶在向横肩膀上：“行，你说的啊。你先说明儿打N大怎么办。人N大队长可跟我说了不超我们四十分，少一分一个十七折。”
“诶哟诶哟疼疼疼，”向横作势捂肩膀，没办法，队长的爱是真的很沉重，“我想想啊…”
“想那么慢呢？”林说瞪了眼睛作势又要打，实际上笑意盛满了眼睛，亮晶晶的，状态有点飘飘忽忽像是喝了酒，“我跟你说昂，干他丫的就完了！”
“行，干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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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黄远跳球犯规球权在N大，温文熙直接带球一条龙不给他们后防球员反应的机会上进。向横在场边一颗心揪了起来，担心林说又给自己负担压力。但林说只是面容平静地朝陈睿哲抬抬下巴，N大没有选择全场紧逼所以两个人交替运球过半场，一个漂亮的虚晃猛然出手空刷中投追平了比分。
但N大根本不是好糊弄的，知道了他们的主力都在首发阵容调整了阵型全场紧逼，造规找机会补篮直追8分。
林说喊了一句紧逼也调整了策略，盯死了旁边的温文熙，在贾伯明发球时直接扑过去截住抢断给了陈睿哲，带球迅速下场却还是直面了N大的最优阵型，林说咬了咬牙从陈睿哲背后接球直接突入重围，肉身相抵强行将球扣进了篮筐。
第一场结束，中文系以微弱差距把比分控制在了8：10。
场边中文系的女生激动的声音感觉快要哭出来，一个姑娘在那拿着手机手抖得不行给小姐妹发语音说这是N大呀，第一场就能把比分拉出去20分的N大。
向横的情绪感觉也被带动的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只有两分的差距真的让人想要等待一个奇迹的出现。
第二阵容实力并不强劲，黄远虽然安排在第二节却要辅助控球插不进内线，比分被超了11分之多。
第二节结束还有三分钟，林说闭了闭眼说向横，你上。你的技术还不行，但一直在练三分。37%的命中率我也赌，投进一个就是赚到。
于是向横第一次进了场。脚踏在木地板上，眼前是面容凶狠的对手，背后是欢呼与期望，这一瞬间是真的有一种英雄情结在发酵，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终其一生去热爱这样的一项运动与比赛。
被替换的球员和他击了掌，黄远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向横是第一次比赛，一开始有些不太清楚自己该有的走位和作用，漏防了一个人让N大有进了球。但向横不是会在比赛时泄气的人，他只是眯了眯眼睛，让自己看防的更死更牢，寻找着突出去的机会。
往日的记忆渐渐悄然解锁，他在球场上越来越如鱼得水。场边记小分的裁判开始最后十秒的倒计时，向横拿到了球停在了三分线外。
两边的N大队员暂时被他的队友限制住，但空掉的一个正向他这边袭来。向横来不及思考，胳膊跟随着记忆弯曲又抬起，瞄准的那一刻出手，球沿着固定的路线向篮筐旋转着飞去。
向横摒住了呼吸，看着球伴随着清亮的擦网声空刷进了筐，进了！
那一瞬间场边爆发出尖叫和欢呼，这是向横的第一个球，是中文系这个赛季的第一个三分，也是把比分追到11：23振奋回士气的至关重要的一投。
林说比他还高兴，但马上要开始的第三节比赛让他说不了太多，只是很用力地锤了一下向横的肩膀，把拧开瓶盖的水递给了他。
到了第三节比赛结束比分已经到了18：38，分差二十分，但林说却是前所未有的高兴，下场的时候扶着膝盖喘气，眼睛却是亮的。
向横想，他终于卸掉了压力的包袱只是把这场比赛当成一场尽全力释放的游戏了。
再上场时因为大三规定每人最多只能上两节，陈睿哲换下了黄远，另一个中锋也被换成了控卫，还有一个大一的小将替换了原来的前锋。所有的职位交替之后向横瞬间理解了林说的想法——他放弃了所有内线的防守！五个人四个控卫一个前锋，他相当于破了自己的釜沉了自己的舟。
“可以吗？”
“可以。”林说的汗顺着发丝滴下来，沿着侧脸流到脖子，嘴唇完全是剧烈运动后鲜艳的红色，眼睛里仿佛蕴藏了整个体育馆里的光。“我们没有时间了。”
放开来的林说是真的很耀眼。开场一个三分打开了局势，和陈睿哲配合在中场断了贾伯明的球，长驱直入腹地传给在篮下灵活走动的那个大一前锋，一个仰投进了筐。
场上的进攻期他仿佛不要命一样直接正面刚N大的最优防守阵容，贾伯明为了防他五罚下场，送了他四分的罚球。
整个队终于在漫长的磨合期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所有人围绕林说而动，而他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竟然在比赛的最后三分钟里又连中了三个三分！
场下所有人都沸腾了，这是属于林说的奇迹，也是属于整个中文系的奇迹，整个第四节他竟然命中了四个三分，打下了20：4的小高潮。
他们还是输了，38：42，差一点点，但是这样一帮少年在告诉在场的所有观众，中文系会输，但从不会失去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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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三场比赛里都会有一个mvp诞生，林说是第一个作为败方拿到的。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还在场边庆祝精彩的表现，林说激动到湿了眼眶。向横小心地用手圈住了他的英雄的腰，帮他挡住了拍照同学和其他队友的视线。
林说没有推拒向横的好意，但在他怀里像是要找回面子一样嘟嘟囔囔地说，“我没有哭啦，我就是兴奋，N大那边只高了4分比40分少一分一个十七折，我算算要跑…”
“612趟折返，给你算好了，更高兴了？”向横没有戳穿他的小把戏，就像林说当初知道他加篮球队的目的也没有拒绝一样。男孩子的面子还是要好好保护好的。
“我们如果早有这个实力或者早一点练好，我们会不会有更好的名次？”惊喜过后还是有着些许的遗憾，他们这场比赛也证明了他们不是没有实力，有大一的新队员小声地问着林说。
“不会有如果。”林说缓好了情绪耸了耸肩，“今天只是恰好爆发了，其实我们确实实力还差一丢丢。但我很高兴，今天能看到全力以赴的你们。”
“谢谢大家。”林说鞠了一躬，然后离开。
是同样的场景但是是不同的心境，向横想了想忽而笑开，也跟着追了上去，谁知道林说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向小朋友连忙刹车还是撞人身上了，赶紧规规矩矩站好一脸不是横横干的横横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忘了个事，”林说故作严肃地盯着他，实际上眼底的笑意就要溢出来。
“什么啊？”向横忽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某人给我的纸，‘我的量，俯卧撑加二十、平板三分…’”
“！队长给小向一条活路吧今儿就开始吗？”向横是真没想到林说随身带了那张纸，看样子当场就能来段声情并茂地朗诵，苦兮兮地瘪了嘴盯着人看，身体倒是顺从地去搬了垫子就准备做。
“对啊。我还等你陪我一起拼一个冠军呢，不会忘吧？”
他坐在地上，林说半蹲了身子歪着脑袋朝他眯了眼睛笑，像是偷了腥的小狐狸，向横看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怎么会忘呢。
这是我与你的承诺，不会忘的。
7
林说在上大二，他选修的鲁迅研读和红学研究其实没比美学狂奔差多少，也需要大量的资料查阅与考察，这些塞满了他空着的课位，也让他抽不开身找到和向横恰好能对上的整块时间，所以大部分的日子里向横是一个人在球场里练习的。
那些独自进行的篮球练习实际上真的很容易让人烦躁，没有人确切知道他的努力、不知道是否进步了或是是否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周围是一批又一批不算认识的人，但向横还是坚持下来了。
日复一日的练习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感动，只有走到了一个节点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曾经踽踽独行、洒过汗水的地方都已成了路，才会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向横你天生适合篮球，你小学校长说你就是明日之星，我信了，真的。”好容易熬过期末，寒假队里集训再见面林说诧异却又认真地盯着向横说。
“原来你之前没信啊，”向横佯装委屈地盯着人瞧，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小仓鼠一样，“唉，失落了。太难受了，我再也不是你最心爱的队员了。”
林说一时被萌上脑子，心里的小人疯狂捂心口喊这是什么单眼皮男孩的撒娇绝技，已经无法思考，手不自觉呼噜上人的头发，满意地看着支棱的部分在他手下乖乖巧巧地趴了下去：“谁跟你说你是我最心爱的队员了，你顶多就我心爱的吉祥物小鹦鹉。”
“…？？？”队里其他人一脸什么时候出了个吉祥物什么时候出的小鹦鹉是我们电视剧少追了一季吗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这么黏黏糊糊的真的要受不了了。
“咳练习快练习！你们连吉祥物都不如。”林说意识到四周的视线脸腾地一下有点发热，假装无事发生地咳嗽了两声，又顺势把锅给甩了出去。虚张声势的话掺了点不易察觉的甜蜜，提到吉祥物的时候目光不自觉瞟向了身边刚被呼噜过头毛还有点呆呆愣愣的向横，唇悄悄地勾了起来，眼睛又笑得没了形，弯成了一条线。
“走啦！”在周围一片“队长真的偏心”“有新人忘旧人”的哀嚎中林说扽着向横的领子去了旁边的场子。
“…？”队长的爱一如既往的霸道，向横感觉自己怕不是被拖到场子里的，被林说间接通过毛衣领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只能用目光表示疑惑。
“开小灶。”林说松开揪着向横领子的手去一边拿了篮球回来，“陈睿哲明年就大四了不能再打了，你是控卫所以我们之间的配合很重要，也只有我们配合好了才能让这个队里的其他队员围绕我们形成配合、再去商定他们的走位什么的。”
“行队长你放心，我会是你最好的搭档控卫的，”向横相当快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一点也不愧疚地想着反正陈睿哲现在不在就先把“最好的搭档”这个名头安在自己身上，干脆地站在了林说的旁边偏边界的位置，勾勾手示意他传球。
“不不不是这样，”林说看着他自觉的站位有点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我会做你的搭档。”
“我要大三了，不会再做主控了。”
“但其实你不用这样，”向横皱了皱眉，试图阻止林说的话头，“你来做主控明明更合适，而且我并没做过…”
“这是篮球队的规矩，向横。陈睿哲其实是我的队长，他在我大一那年把篮球队交给了我，然后做了我的搭档。”林说打断了向横的话，走到他面前，两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眼睛对上他的，“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可以做下一届的队长。”
“你不用担心做这个位置不如我好、或者说觉得不能胜任，”林说认真地盯着向横的眼睛，那里面有他自己的倒影，“我觉得你就是最合适的那一个，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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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的改变让两个人愈加亲密，直到某一时刻才恍然发觉彼此的生活中已经布满了对方的痕迹，甚至连一些习惯也不知不觉被改变了。
向横和林说都是本地人，不用像其他学生一样急切地购买火车票回自己的城市，寒假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学校的球场。只是放假期间学校不供电，到了六七点天都黑了他们俩就收球，然后笑着晃着去把校外小吃街的店吃了个遍。
他们亲眼看着室外篮球场一点一点地完工，终于在一个晚上在场地的四周看台上亮起了灯，暖黄色的，晕染了整片场地，像是单独留给他们的舞台。于是两个人在完工那一天偷偷借着试亮的灯在学校里苟到了九点。
年三十客厅里播着春晚，林说偷偷跑到了阳台，视频电话call给向横。微信电话未被接通一声一声地响着，林说的眼睛盯着玻璃窗外一朵一朵升腾又炸开的烟花，无法判断自己的心情是紧张或者激动。
“哇队长你太狠了吧大年三十拉我打球吗。”向横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开玩笑的话语，虎牙明晃晃地抵在下唇上。
“你队长是这样的人吗！”林说瞪大了眼睛白了向横一眼，但其实隔了网线和屏幕根本不剩多大威力，倒显得格外小孩心性又可爱，“你给我放仙女棒呗。我下不去楼，我的灵魂被困在楼上了。我妈坚持不看春晚不是好中国人的理论—哇春节不能自己点烟花真的太过分了欸。”
于是向横一边嘟嘟囔囔队长真的很会支使人一边翻出了库存压箱底的仙女棒，颠颠颠跑到了楼下，举着手机试图让屏幕那边的人看清楚。
向横的自拍技术是真的很差，找的角度看得清仙女棒却把他自己的脸无限放大，愣生生把自己颜值照低了好几度。他本人倒是不甚在意，举了点燃了的仙女棒在空中画字给林说看，顺着队长的意写了LSNB还写了中文系第一。
林说在电话那头笑得周身像浸了蜜，向横就一直画，一根燃完了再换一根，画到最后周围的鞭炮声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听见电话里对方的声音。
窗外烟花绚烂，手机里夜色中仙女棒照亮了向横被冻的有点发红的脸，林说掐着12点的瞬间，在电视主持人的倒计时里冲向横喊了新年快乐。
新年过去了寒假也就基本结束了，下半个学期再选课前一晚林说蹭到了向横宿舍，盯着人和他终于报了同一堂跨年级的传统服饰与文化的选修课，然后满意地哼了一声，面上没表示什么转身出了宿舍就高高兴兴发了朋友圈。
“意外和学弟撞课了！”
配图是趁向横不注意偷偷照的他儿子柴犬抱枕，向横的名字明晃晃排在点赞的第一位。下拉刷新朋友圈，向小朋友悄摸摸从另一个角度给儿子拍了张照片，配字像是接什么暗号——“是很意外又高兴的一天了。”
教传统服饰与文化的老师是一个很和蔼慈祥的老太太，坚持了写板书的习惯，写的时候就看不见下面的小动静。
林说就趁着这种时候桌上摊了本书桌子下手悄悄握住向横的，在人看过来的时候小声辩解说反正老师看不见，你也不感兴趣这个课，林哥偷偷教你要怎么打篮球。
于是两个人就勾着手练投篮的手腕发力动作，练带球的手型，有的时候向横一不小心刮到了林说的掌心他就被痒的整个人笑倒侧歪在向横怀里，不敢出声就只是肩膀抽抽，在老太太回头的前一秒赶紧止住笑规规矩矩坐好。结果老太太还挺喜欢他俩，看着试卷答得可以期末总分都给上了90，名字都在A+那一栏，刚刚好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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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走过了寒冬又走过了盛夏，这些时光里篮球占了大半部分。
向横有了自己的学弟，第一次担纲大任。像是传承，要带着他们在密集而繁杂的训练中等待着第六周如期而至。
篮球赛的前一晚他们凑一块加油，向横看了一圈没看到林说，知道他大概又是自己跑到了哪里，加完油后皱了皱眉就快步离开。
“队长你这么着急去哪？哇都不管管紧张的队员吗。”新来的小控卫刘耀文嘻嘻哈哈和同一届的朋友聊着天，抽空抬头看了看向横的去处。
向横已经走到了楼梯，回头看叫他的小控卫，他似乎从未想过他们不会赢，眼里满是冲劲。他有些怔忡，忽然想到当年刚入学要打第一战的林说会不会也拥有如是对赢的渴望与信心。
“我得急着去找我的队长。”最后，向横朝刘耀文眨眨眼，笑了一下顺着楼梯爬了上去，“紧张的话就早点睡，早点睡就能打好。”
校园里大部分人都发觉了户外的篮球场已经装修好了，再早一点该是会有人组队在这里伴着路灯打球。现在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练着投篮，没有林说的身影，向横就顺着场边找，终于在篮球场左侧的木藤架回廊里看到了盯着球场里人影跑动的林说。
“我就知道你会来。”林说抬了抬下巴，示意向横陪他走出回廊，随便挑了个地方在场边坐了下来，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简单唠嗑，“这次倒是不用翻墙了哈。”
向横没回答—这不是一个需要有答案的问题。所以他只是陪着他在场边坐着，看着来打球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紧张了？”向横手肘一撑膝盖站起来，把林说从地上拉起来，给他披上自己的外套，“你还真就在这天里跟我僵着了？不觉得呆久了有点冷啊。诶你别动，现在真挺凉的，在外面吹了一会了你别冻着。”
“才没有！”林说条件反射反呛回去，瞪了一眼身边的人，身子却顺着向横的力气站起来别别扭扭接受向横给他披上厚厚的外套。
“…你可以信任我的。”向横叹了口气，又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地抱住了面前虚张声势的他的小队长，“我说过你可以把不安和紧张告诉我，我只是想让你也有可以依赖的人。我想和你并肩而立。”
“没有不信任…”林说被突如其来的拥抱闹红了脸，但没有挣脱，下巴搁在向横的肩膀上，眼睛盯着地面，“…好吧我承认，有一点点。这是我的退役赛了，我害怕还是打的不够好，大家努力了那么久却没有回报…”
“林说你要相信你的能力…”
“不其实我不相信。”没有人知道他在上个赛季之后和队员在训练时开玩笑说没事咱不垫底就成、再次见到队里来新人和他们一起分析每个队时他背负的越来越重的责任与紧张的情绪，这些情绪在向横温柔的话语里忽然小爆发了。林说从向横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脸上的热度还没退下去，眼角泛了点红，胸口急促呼吸间波动起伏，“你忘了吗，上一个赛季我除了N大那一场一个三分都没有进，个人数据前十都没有进，但我不可能期望每一场都有这么个触发因素，如果我发挥不好会不会让大家也直接失去斗志我…”
林说的话语忽然停住，因为向横忽然凑近了他，唇轻轻贴上了他的。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贴在一起，温度从对方的唇上传来，林说怔怔而立，却忽然安心下来。
星光熠熠，四周只有树叶相碰传出的飒飒声，秋天的风带了凉意，却轻柔而和煦，将他们包裹在一个柔软的小世界里。
“和上次不一样了，阿说。”隔了一会向横拉开了距离，手慢慢下滑牵住了林说的手，十指相扣。“有我呢。”
“就像你当初和我说的，我现在说给你。不许不相信你自己，你就是最好的。你只需要释放你自己，剩下的不必担心。有我呢。”
他的小队长应当是迷雾里的点点星光、是黑暗中的绚烂色彩、是他无往不利的将军。战无不胜、英勇无畏。
那些束缚他的东西，都交给他就可以。
10
赛场和去年一样、是他曾经在上面撒过无数次汗水、无数次掌控着球在地上砸出心跳的频率的地方。
灯光明亮，木质的地板光滑地铺陈在脚下，背后是欢呼与期望。向横带着他的队员入场，他想，他现在走过的每一步都会在未来带上胜利的荣光。
终于哨响。
-END-
是写给小朋友的生贺，怕当天人太多就提前发了。
生日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我想祝你和文中的向横与林说一样经挫折而不馁，在追梦的路上永远英勇无畏。此外，最重要的是希望你可以一生顺遂、喜乐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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